雨过天青归去来

岂能尽如人意——刘烨与《南京!南京!》

 

    当小豆子的笑脸充满整张银幕的时候,我的泪还没有干。我是个特别爱感动的人,常常会为很多值得不值得的事情而流泪,这次,为刘烨!
    《南京南京》以我的欣赏水平来看,没有好到拍案称奇,但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,在之前所有的宣传、介绍、媒体循环轰炸之下,我那悄然间被高高吊起的期望没有凌空摔下而平稳着陆已很知足了,要知道现在的观众有多挑剔多麻木,管你张导陈导吴导,大陆香港好莱坞,该笑场时毫不留情,该恶搞时绝不手软,全不顾人家年事已高脸皮巨嫩心脏病高血压妻少子多……所以,当小豆子的照片下那细细的三个“还活着”跳出来时,全场掌声四起,我跟自己说:“这影片,除了刘烨,都值了”。
  刘烨不值么?他已经过了一头扎进所谓群星荟萃的大片而忘乎所以的阶段,他可以为《铁人》去演配角,但《无极》《黄金甲》《天堂口》后他已经在群戏泛滥的大片前退避三舍了,接下《南京南京》,肯定因为那时的陆剑雄绝不是个短命的人物。要是我没猜错,影片里那个带着小豆子吹蒲公英的老赵,本应该是陆剑雄吧!是的,应该是陆剑雄在枪林箭雨中侥幸活了下来,带着小豆子投奔了难民营,遇到了姜淑云,说出了那句在预告片中摧人肝肠的 “死了,都死了……”然后再在姜淑云几次认回别人的亲人的绝望后被她忘情地认回,她可能喊着“老陆,老陆,我丈夫,我男人……”然后抓住他的手将他带下生死边缘的卡车,暗生的情愫在手手相握的一刻彼此心下了然,虽然逃不过监守者的眼睛,最终会被认出来而倒在一颗善意的子弹之下,可救了自己的爱人,多么欣慰……可是,最终影片全变了,像陆川说的:“拍着拍着,影片有了自己的生命,它不要这么走了,它要拐弯。”
     陆川心下一定觉得谦然了,他一再重申刘烨是第一主角,刘烨是最出色的演员,可观众都明了,陆剑雄短暂的亮相虽可圈可点,但太单一了,单一得让他没机会有什么台词,也没机会做更多的表情,他硬朗地狙击,坚强地沉默,他演得越好,就越让人压抑,除了那个时代那场强弱分明的战争带给人的压抑外,还有着数不清的委屈,陆剑雄委屈,刘烨也委屈。陆川在残破的南京城外景地告诉刘烨改剧本了,陆剑雄要在影片四分之一处牺牲,然后刘烨独自一人坐到城墙的阴影中静默,流泪了。可能是舍不得那些早已拍好的心血所凝的片段;可能是恐惧又将陷入一场纷纭的群戏;可能是为这人物不得不夭亡的命运……总之,在陆川问询而抱歉的目光里,刘烨认真地将陆剑雄牺牲的戏化为了一幕经典:他缓缓地伸出手,挡住了小豆子的眼睛……


  《南京南京》的评论多到目不暇接的地步,有说江一燕最为出色,有说范伟最得精髓,又有说记住了秦岚的眼睛……刘烨和高圆圆却最少被评说,为什么?所谓此消彼长,各人的亮色正是用削减他们两人的华彩而得到的,陆川这么做并没错,为了整部影片保持历史的震撼,属于刘烨与高圆圆的倾城之恋被打散,两人仅凭剩下的凌乱的戏份而未落下乘已属不易,还怎挡其他本就优异的演员绽放光芒,两个人的退让换来整部戏的集体出色,这可能陆川最理想的结果。
  于是,为了影片的完满,刘烨的戏被“咔”地一声剪掉,永远地留在了幕后。
 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,既然如此,那么刘烨,凡事总是欠那么一点儿,也许倒不是什么坏事,你说,对吗?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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